抱歉,您的浏览器无法访问本站
本页面需要浏览器支持(启用)JavaScript
了解详情 >

终其一生活成了普通人,如果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有意识,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遗憾。
现在与过往,现在与将来,因果之线偶然的缠结造就了我的存在,意识萌生于生命的开端不久之后,他追寻意义和欢愉,体会喜怒哀乐,思考并试图利用甚至对抗万物。
最后的时刻,意识很可能在这之前就已消散,如果极其幸运,我还会有时间来细细回顾这一生。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刻,谈论遗憾似乎毫无意义,毕竟遗憾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的,躯体停止运转了,意识的载体,喜怒哀乐的生理基础也没有了,讨论钱财名声也显得尤为可悲可笑。
犹记得一位故人,许多人终其一生追寻的钱财名声于他唾手可得,还有幸福的家庭,恩爱的妻子,优秀聪慧的二女一儿,父母也都健在,即使疫情冲击,生意也算不错。
这样一位幸福的人,几个月前脑溢血倒在了办公室,送到医院时早已无力回天。
遗体花了整整一夜才运回老家,他于那里出发闯荡出了半边天,也在这里落叶归根。
我上次见到他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,四十岁还不到五十的年纪,英气逼人。转运车开门的时候,许多真哭假哭的人都挤上前去,等到他的担架到大厅我才看清他的样子。
面容乌黑,眉头紧锁,右手紧紧攥着,脸上插着导流管,血水从鼻孔流出污了半边脸。
体面的人以一种最不体面的方式匆匆退场,我转头正好看到他大女儿的眼神,她没有哭,只是上前去为父亲擦拭面容。
那个眼神我看到过,代表心被挖空了,接下来很长的日子,乃至一生,伤口也许都将汩汩渗血,于无人处,深夜里,悄无声息地折磨她。
当一个人真正想改变世界的时候,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。
谈什么遗憾呢,我本就是渺小之物。